一、引言

随着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乡村题材作品逐渐成为反映社会变迁与农民生活的重要窗口。乡村文学不仅展现了农村的自然风貌和民俗风情，更深刻揭示了乡村社会在现代化进程中的矛盾与变迁，成为研究中国乡村变革及乡土文化的重要载体。在这一文学潮流中，陈应松的《天露湾》以其细腻真切的乡村书写和独特的叙事视角引起了广泛关注。该作品通过对家乡天露湾村落的生动描绘，展现了乡村生活的质朴与复杂，既有对乡村传统文化的深情回望，也揭示了现代化浪潮对乡村生态、社会结构及人际关系带来的冲击。尤其是在当代乡村经历快速城市化和社会转型的背景下，《天露湾》提供了一种用文学语言探讨乡村命运与文化认同的范本。本文以陈应松《天露湾》为研究对象，旨在通过分析其乡村书写的具体表现和内涵，揭示作品如何通过文本细节反映乡村现实，探讨其在当代乡村文学中的独特价值和意义。这不仅有助于深化对《天露湾》文本的理解，也为乡村文学研究提供新的视角，促进对当代乡村文化及社会问题的思考，同时丰富当代文学关于乡村题材的理论探讨。

二、汉江平原乡村环境书写

（一）河湖阻隔的独特环境书写

天露湾位于汉江平原湖北荆州江南岸天露湖边的天露村，从文中可以大概勾勒出其地理位置和环境。天露湖阻隔了天露湾和外界，可以通过划船或者早期的土路通往外界。对天露湾这个名字的由来，文中是这样说的：“为什么我们这儿叫天露湾，因为有这么大个天露湖。相传，湖里的水全是天上的露水，玉皇大帝煮茶取水，就是在我们天露湖。”由于地处湖北，长江中游，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河湖居多，在湖北多得地方都容易形成这样的地理环境。也是因为具有这样的地理条件，才可以更好的展开这样一部关于天露湖的发展史。

（二）芦苇、土路等乡村景观描绘

《天露湾》是一部乡村发展史，从最初的落后到后来的脱贫致富，天露湾的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而在陈应松笔下的天露湾，芦苇分布在中国各地，常见于江河湖泽、池塘沟渠沿岸和低湿地，而天露湾这样的地理位置是十分利于芦苇生长的，四季的芦苇展现出不一样的视觉感官。冬春季节芦苇枯黄，夏秋时期芦苇茂盛，随风飘荡，“夕阳西下，天露湖波光粼粼，枯荷摇曳，芦荡苍茫。” 陈应松在访谈中说：“我写的所有细节，吃的用的，什么植物，花形花色，都是可以考证的真实。”陈应松描绘出了天露湾的美，但是也说出了天露湾的不堪。村中的路是土路，而对土路，是这样描写的：“村道泥泞，车辙如深坑，泥巴黏带溜滑。”在小说的前部分说到，乡村基础设施差，是与城市的差别所在，也是乡村独特的标志。这样的乡村自然景观是美的，在小说中，也一直贯穿其中。

（三）飞禽鸟兽等动物景观书写

“一阵风吹来，上千只白鹤从天露湖滩渚的芦苇荡惊起，铺天盖地飞向天空，悠长的唳叫笼罩湖面。芦苇裹挟着群体的力量浩荡摇曳，接着是灰鹤，还有白鹭、白鹳，相继一惊一乍地起飞，整个湖面上都是拍击的鸟影。一群沙洲上酣眠的野鸭也被吵醒，发出粗野的、急促的嘎叫声。”

小说中作者通过大量的笔墨描写天露湾的飞禽鸟兽，而上文只是列举了其中两个部分，特意展现出天露湾优越的地理环境下有着丰富的动物资源，而作者的笔触优美，勾勒出一幅深沉而具有活力、朴素而具有色彩美的乡村图景，可以感受到其中洋溢的生命力。

三、《天露湾》中的农民形象书写

《天露湾》是一部农民创业、乡村振兴的故事，也正是因为是农民创业，乡村振兴这样的主题，对于农民的刻画就显得尤为重要且突出。

（一）主动求发展的推动者形象的塑造

1、主动致富者金满仓

金满仓在一开始贷款的时候就带出碰壁，不单单是家人不支持，跟自家亲老舅借钱失败，更是到银行之后发现没有抵押物，也没有担保人而贷款失败。面对这样的情况，金满仓仍然坚定的说“不要打退堂鼓，任何时候，咱们认定的事，就是卖裤衩也得干。”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金满仓身上不服输的劲儿，也是体现出金满仓的坚持与坚定。随后金满仓一行人得到村里人的支持，一路坐火车到达合肥，期间不敢睡觉担心被偷钱。在学习技术的期间，金满仓更是专心致志，认真学习葡萄种植技术，仔细对比葡萄种植条件与天露湾的情况是否相符，最终确定葡萄品种。在第二次去浙江学习技术的时候，是金满仓当上了葡萄协会会长，他们学习心切，一大早就到葡萄种植基地，在被负责人告知平时不要随意加入种植基地后，金满仓们便立马认识到问题所在，面对其他人的懊恼，金满仓却显得更加的从容大方，不卑不亢，他说：“大家来一趟不容易，不管怎样，要吃得苦，丢得丑，扛得住，只要把技术学回去就是胜利，咱们就去姚主任办公室，解释一下，消除误会。”当然，效果是显著的，他们带回了更加高产的葡萄苗品种，同时也学的了更加完善的种植技术，推动天露村的经济发展，金满仓也成为了村里的能人。

2、发展支持者潘忠银和袁世道

在《天露湾》中，对于潘忠银和袁世道两个人的描写在开篇就有提及:袁世道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断而不断，必有后患！走吧！” 把个潘忠银弄烦了，说：“满仓哥，别婆婆妈妈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因为过年，金满仓想杀猪却又不敢杀猪，潘忠银和袁世道一直在劝其不必担心。金满仓偶然看到关于葡萄种植的报道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伙伴就是潘忠银和袁世道，他们也是迅速判断出金满仓想要种葡萄，分析利弊，之后也同意了加入葡萄种植行列，金满仓也说：“这事就这么定了，要穷一起穷，要富一起富，谁都别落下谁，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没钱的借钱，卖猪卖鸡卖藕卖菱角，钱筹到就走……”在金满仓和洪家胜因发生冲突，金满仓被关入仓库后，也是潘忠银和袁世道来询问原因，并开始出主意救出金满仓。潘忠银和袁世道兵分两路，潘忠银将甲鱼提到村委会治保室，与看守金满仓的两个民兵一同喝酒吃鱼，袁世道则趁机翻窗进仓库，救出金满仓，最后成功让金满仓一家人过上了团圆年。到后来的金满仓回家的路上摔倒住院时，袁世道和潘忠银也是陪伴左右，并且在面对金满仓的自责时，“袁世道和潘忠银安慰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天露湾》中，潘忠银和袁世道的都是在扮演者金满仓的支持者这样一个形象，不管是对于金满仓的日常生活还是之后的葡萄种植，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潘忠银和袁世道对金满仓的葡萄事业甚至天露湾的发展都有着支持和推动作用。

在金满仓一行人的创业史上，在推动农村发展的过程中，疏延祥在《传承周立波和柳青精神——评价陈应松的<天露湾>》中，作者认为这是对柳青和周立波文学精神的传承。这也体现出了以金满仓为代表的天露村村民在发展的过程中，是主动求变的，主打“造血”，而不是坐等“输血”，在一定程度上顺应了国家脱贫攻坚，拒绝“等要靠”的理念。

（二）返乡创业的新农人形象的塑造

1、高级知识分子洪大江

洪大江是天露村第一个考取重点大学的学生，在父母的远大期望下，洪大江毅然决然的选择继续父辈的事业，填了华中农业大学，继续当一个农民。在大学的学习过程到之后的工作中，洪大江依旧都是佼佼者，并且在之后的工作中，获得了高级农艺师的称号后，仍然像填报志愿一样，又毅然决然的辞职返乡创业。在《新时代中国农民的创业史——读陈应松的长篇小说<天露湾>》中，作者许峰分析说：“洪大江从城市工作者到农民的这种身份的转变是对现代性的重新审视与反思，一方面洪大江的返乡是实现对精神归属地的回归，另一方面洪大江更多是看中新时代农村这一充满生机的发展平台，将自己的专业知识与种植实践相结合，发展了现代新型产业，从而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故而，在洪大江的做出这个选择之时，我们就可以看到的是一个新时代农民的决心，不以传统的、片面且局限的眼光去看待农村。

2、独立思想者金甜甜

金甜甜也作为一个返乡创业的新农人，但是其方式和思想同洪大江是不一样的。因为父亲金满仓在买葡萄的过程中，不慎摔下了路桥下，需要换髋关节，面对家中顶梁柱一般的父亲的倒下，金甜甜在最开始父亲住院的时候就可以独自完成收葡萄——运葡萄——卖葡萄，也为之后为了父亲可以快速筹到换髋关节的医疗费放弃高考做铺垫，瞒着父母到汉桥果品经销商行做销售，在放弃高考的这样一个决定上，是金甜甜自己独立的思想，她并没有跟任何人提及。同时也是因为金甜甜具有经商头脑，在经销商里越做越好，积累了许多关于水果的知识，知道什么品种有着什么样的优点，甚至到后期还可以判断出果农在葡萄种植期间是否喷洒了农药、甜蜜素等。金甜甜胆子大，心细，敢于尝试，遇事冷静，有着独立思考能力，不论是与乔汉桥离婚还是之后与洪大江发展现代葡萄产业园，都是金甜甜认真思考后的结果。

而新时代的返乡创业者这一角色更多是基于洪大江和金甜甜的两个的合作上。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在改革开放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国家的政策方针都在一定程度上是向农村倾斜的，新时代的浪潮下，进城务工转变为了返乡创业，在国家的政策方针的引导下，农村也有之前的城市发展“稳定器”变成了返乡创业者的发展平台。这也是洪大江和金甜甜两人决定在天露村创业的推动力。洪大江和金甜甜两人，盘下了天露湖旁的渔场，并将其一步一步地建成现代葡萄产业园，成为省里重点单位，也让天露村彻底脱贫。在返乡创业的队伍中，洪大江和金甜甜的两人思想转变是至关重要的。他们摆脱了父辈的一成不变的心理，也延续了父辈当初敢吃苦、能吃苦、愿吃苦的精神，回到了生养自己的天露湾，用新思想、新观念、新技术和新政策发展葡萄产业。

（三）一心为民的守护者形象的塑造

1、村民守护者洪家胜

洪家胜作为天露村的村支书，身上自然肩负着重大责任，在守护乡村的同时还要推动乡村经济发展。在改革开放期间，尤于有“交不起农业税却私自杀猪者，猪要被没收”这样的一个规定，在看到金满仓乘夜色悄悄赶猪到邻村杀时，洪家胜是处于一个极力阻止的状态，因为一旦开了头，后续对于村民的管理就是难上加难。湖北遭遇特大洪水，而天露湾正是泄洪区域，村民家家户户刚种下葡萄苗，家中牲口养的正好，村民们都不愿意撤离。洪家胜说：“服从大局。”这不仅体现出作为村书记对于国家方针政策的服从，也体现了他在天露村里的威望。之后金满仓一行人有企图悄悄乘船离开，想要乘着泄洪，到湖北重新挑选更加高产葡萄苗，把村中的低产葡萄苗替换了。可是在离开的过程中被洪家胜发现了，令人出奇的是洪家胜并不像之前一样阻止他们的行为，而是洪家胜哽咽地说：“快上船呀，船小水大，农民一路小心，洪水过后，村里要靠你们……”在面对上级指示，洪家胜是完全服从的，但是面对天露村的发展和天露村的村民，洪家胜仍然是心存私心，也想让天露村得到更好的发展，这里，洪家胜的想法与金满仓是一致的。再到后来，肖丙子也想要加入葡萄种植队伍，因为手里没钱，无人担保而无法开展，再加上肖丙子的日常行为遭人嫌弃，更是让葡萄种植难上加难。最后也还是村支书洪家胜出面担保，提供资金支持，才让肖丙子跟上了葡萄种植的步伐。洪家胜作为村书记，是合格的，是一心为民的，更是无私有大爱的守护者形象。

2、乡村守护者赵向明

赵向明是荆州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在此我将其定义为乡村守护者，在一定程度上缩小了赵向明的职责管理范畴，但是在整个天露湾的发展中，赵向明仍然有着不小的作用。在天露湾刚种植葡萄，将葡萄进行售卖时，赵向明便来到天露湾进行视察调研。之后村民为了宣传自家的葡萄，更是在天露湾的进村口挂上了“荆江县葡萄研究中心”的广告宣传牌，赵向明是这样说的：“你爸做得对，要敢于宣传自己。”面对洪大江的不自信，赵向明作为市委副主任，从多方面肯定了这种做法。天露湾问题很多，赵向明也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就是没修路，导致交通不便，得知原因之后也是迅速做出决定，给天露湾拨款修路。天露湾摆摊卖葡萄，严重影响交通，甚至出现伤人事件，赵向明立马联系交警队，让其来疏通交通。因为部分村民想让葡萄看起来又大又好，私下悄悄用了催熟剂和膨大剂，导致不少前来购买葡萄的葡萄经纪人和商贩纷纷对天露湾的葡萄失望，面对这样的局面，赵向明为了守护住天露湾的葡萄产业，自掏腰包请大家吃甲鱼，并且向大家说明葡萄现状，以自身作为担保，最后成功守护住了天露湾的葡萄产业。从刚开始的个体户葡萄种植、修路，到之后的现代化葡萄种植研究基地，赵向明一直在守护着天露湾，助力天露湾的葡萄事业，赵向明真正做到了为了国家、为了乡村、为了农民。

四、多样的荆楚民俗文化书写

（一）丰富的饮食文化书写

中国地大物博，物产是十分丰富，每一个省份和地区都有着自身独特的饮食文化。而湖北，地理位置非常优越，它位于长江中游地带，万里长江奔流不息以自西向东的方式穿过湖北一块荆楚大地，河流纵横交织，河网密布，同时，湖北地处中纬度地区，是亚热带季风区，故而物产多元且丰富，自古被誉为千户之省、水乡泽国、鱼米之乡等。

陈应松的《天露湾》中出现了很多关于当地的美食，比如清蒸甲鱼、红烧甲鱼、海带肉皮汤、酸辣藕带、豆豉、腊肉、腊鱼、辣椒、鱼糕、鳝鱼火锅等一系列美食。在其中，鱼类是最常见也是最多的一类食物种类。在上文已经提及湖北这个地方优越的地理位置，水网密布，鱼类的种类自然不会少。尤于是季风区，仍然是以种植水稻为主，更在后期的发展中，引入了水稻与鱼的种养方式，稻香鱼也成为了当地的特产。湖北人爱吃鱼不仅仅是意味当地盛产鱼类，更重要的因为鱼有着不一样的寓意，同时营养价值也高，这也就是文中多次提到鱼，并且过年都会做一碗“鱼菜”的原因。在爱吃鱼的同时，他们也更善于吃鱼，“鳊鱼吃边，鲫鱼吃背，胖头脑壳鲩鱼皮，”在荆楚大地上，辣椒更是有着一席之地，也是因为地理原因，冬季湿冷，吃辣可以御寒。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湖北人不喜欢清淡口味，吃饭是离不开辣椒的，文中是这样说的:

“师傅给他们一碗辣椒酱，袁世道接过辣椒酱连说谢谢，‘这个是我们湖北人的命，不然咱活不过来。’”

（二）有趣的方言书写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总是会受到生与斯长于斯的地缘文化的影响，其性格、气质、思想认知，以及语言特色都会受到影响，从了打上这片土地的专属烙印。贺知章的《回乡偶书》也提及：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最能直接体现出生养自己的土地的外显方式就是语言口音了，只要一听，就可以知道对方是那里的人。

天露湾位于湖北荆州市公安县，大概位于江汉平原的南部，其语言方言具有一定的地域特色。陈应松在《天露湾》中的日常书写里，运用了大量的方言土语，处处透露出荆楚大地的地方特色，比如 “您朗嘎”“搓泥巴果子”“罐头瓶子”“枯老百姓”“阎王五爹”“清汪鬼喊”“使其焊头打老虎”“蚂蟥听不得水响”“老花倌”“哟”“哩”等等。特别是“您郎噶”这句，大概意思是“你怎么?”是一句疑问句，极具地方辨识度。在许峰看来，“生活在天露湾的农民通过熟悉的乡音拉近了人们之间的关系，加深了人们之间的感情，方言土语已经成为地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五、《天露湾》乡村书写的价值意义

（一）体现新时代下的山乡巨变

《扬子江文学评论》副主编何同彬说：“最近几年来，关于新山乡巨变的书写作品很多，被广泛认可的扛鼎之作却比较少，我们首先必须正面应对的是乡土写作正陷入的困境。”陈应作为“底层书写”的代表人物，其作品多以乡村为主。书写山乡巨变，不要主题先行、宣传口号，而是要注重在勾勒“山乡巨变”的时代轮廓时，更要有足够的能力与耐心去发现乡村社会生活的本质，将政治社会等元素通过文字转化为审美元素。陈应松在书写《天露湾》的过程中，紧紧扣住时代主题，从改革开放时得农业税到新时代下的国家农业政策，以天露湾数十年的乡村变化为缩影，反映出中国的变化与发展。同时，作者在作品中，对其中的人物形象的把握也十分到位，不论是金满仓洪家胜这些发展“创一代”，还是金甜甜洪大江这类“返乡新农人”，都与传统的农村人物形象有着明显的差异，作者对乡村的人和事都有着新的理解与看法，当时，对其的理解与看法也不止步于此，在随后的现代化进程中，文中的天露湾有而没有因为时代的不同而彻彻底底地改头换面，而是在保留住原始特色的基础上，加以发展。

（二）催生乡村现实题材作品的书写

陈应松曾经在访谈中表达了他的写作态度：“当前社会风起云涌，风云诡谲，牵涉到一个中国向何处去的问题。我希望我的小说更具有田野调查的尖锐和深度。”在陈应松的作品《天露湾》的书写中，作者通过对天露湾这个地方的环境、农民形象以及饮食方言和国家政策的描写叙述都展现出真实的乡村，让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可以感受刀，作者并非是只在屋子里埋头苦写，用想象勾勒故事内容，而是深入到乡村，去近距离了解、体验乡村生活后的记录，而事实确实如此。之后也有很多乡村现实主义题材的作品，比如付秀莹的《野望》，乔叶《宝水》，孙频的《边民》……其中在我看来，《野望》和《宝水》是乡村题材作品的代表。付秀莹在书写《野望》时，隐匿了作者的主体性，紧贴日常生活，通过主人公的视角来写普通大众的吃喝拉撒、邻里关系、婚丧嫁娶，可以让读者感受到新时代下中国乡村的真实脉搏。而乔叶的《宝水》则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去审视乡村生活，书写新时代下的乡村是如何发展的。通过了解乔叶的写作历程，乔叶为了去书写好乡村，他用了多年的时间来感受乡村生活，去过很多不同乡村，通过在乡村生活，切身的去感受乡村生活，感受乡村的变化。

而之后，在新时代的驱动下，作者们对乡村的书写视角会从保守想象向现实先进真实转变，以此催生出更多的乡村现实题材的作品。

（三）推动乡村书写内容从传统向现代转型

在时代的推动下，人们的思想发生改变，作者想要创作出群众喜闻乐见的作品，就意味着作者的思想也要发生改变，要紧跟着群众、紧跟着时代而变。乡村书写也可以很现代，湖南省作协副主席沈念提出“建立新乡土意识”的观点，他要求作家重新了解乡土大地上人、人与自然天地的关系所发生的新变化，以一种平等、虔诚的情感姿态，塑造有精神底色、现实逻辑的小人物形象。

在文中，最主要的女性角色就是金甜甜，作为家中独生子女，而父母并没有体现出有“重男轻女”的想法。比如在金满仓跌伤腿之后，金甜甜主动放弃高考，替父亲筹集医疗费，父母极力反对，之后也一直让金甜甜回家复读，重新参加高考。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出，金满仓夫妇并没有像传统的乡村社会中的父母一样，因为是女儿，想要重新生一个儿子，去凑成所谓的“好”字；对于读书这一件事情来说，他们也知道，读书是改变命运的事情，没有因为家中经济条件拮据而让女儿放弃读书，早日赚钱养家。回想一些更为传统的农村文学作品，一般展现出来的都是男孩才可以读书，女孩就应该早早帮助家里面干活。

很多文学作品或者现实生活中，有很多人都认为，父爱是深沉的，是默默的，是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上的。当然，在此，我并不是反对这样的父爱表达，只是通过大众眼中的父爱，与《天露湾》中的父爱进行一个对比。在文中，因为村里人造谣自家女儿金甜甜与洪大江在菜园里偷偷亲嘴，在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金满仓心疼女儿，又恰好看到关于葡萄种植的报纸，便下定决心种葡萄，让女儿以后可以在自家的葡萄园里看星星，再也不用被其他人侮辱。同样，在金甜甜离婚回家后，金满仓知道后也并没有责怪金甜甜，而是为金甜甜出气，并没有像传统的父亲形象一样一言不发。

陈应松的《天露湾》推动了乡村书写内容由传统向现代转型，符合新时代下的主流价值观，也符合当下群众的想法，而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让更多的作者的乡村书写内容向着现代转型。

六、结语

《天露湾》是一部弘扬时代主旋律的作品，在对陈应松《天露湾》乡村书写的研究中，对天露湾的自然环境、三类农民形象、特色民俗以及价值意义都进行了分析，从现实角度出发，在感受陈应松对天露湾的情感的同时，还进一步剖析了陈应松的“底层书写”，了解了作者对天露湾所饱含的热爱之情，也明确了“底层书写”不仅仅是书写“底层”，更是深入“底层”，在“底层”生活，与“底层”人民交流。但是对于其具体的研究，仍然存在着欠缺，这还应该结合陈应松的其他乡土小说进行研究分析，以达到更加全面、深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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